沈不羡四人坐在一个马车上,四角的铃铛被不平的土地路震的叮叮当当响。
不过我那两个时辰便到了淮江的路口,一进入淮江,青石板路被往来行人踏得发亮,两侧酒旗招展如彩蝶振翅,布庄的云锦、杂货铺的铜铃、小吃摊的糖画在暖阳下各呈声色。挑着担子的货郎摇着拨浪鼓穿街而过,引得孩童们追着叫嚷。
茶馆里说书先生拍响醒木,满座叫好声混着茶香漫出来。胭脂铺前,仕女们捏着丝帕细语,鬓边珠花映得柜台前的镜面流光溢彩。忽有杂耍班子敲起铜锣,叠罗汉的壮汉、转碟的少女引得人潮围作一圈,喝彩声、吆喝声、车轮碾过石板的轱辘声,搅得整条街都活了起来。
几人下了车,天空恍然间下起了迷蒙小雨,4个人买了三把油纸伞。
苏引昭与沈不羡共用一把伞,4人在青石板路上游荡。
一个小巷忽传声响,杂乱不清,苏引昭拉着沈不羡立马向那里走去,这个小巷相比青石板路上的形情相差甚远。
里面有四五个人,周围肮脏凌乱,其中有一个女子,手臂上和。脸颊上皆带有一些淤青。
其余几人身上都带有着明显的伤痕。
女子身上还侧挂着一个小药箱,她正在为那几人包扎处理,显然刚刚发出的声响是这几人痛苦的呻吟。
那女子见有人靠近,立刻警惕地盯着面前的沈不羡与苏引昭。她眼角余光向后一扫,又见沈慕言与莫风正缓步走近,顿时厉声质问:“我到底与你们有何仇怨?非要置我们于死地不可吗!”
话音未落,两行清泪已顺着她脸颊滑落,可那双眼睛里却燃着不屈的韧劲。
“你误会了,我们并不是……”苏引昭的解释尚未说完,那女子已猛地从袖中甩出数根银针,直刺几人面门。
众人身形一晃,眨眼间便避开攻势。银针擦着他们肩头钉入墙面,恰好落在几只爬过的蚂蚁身上——不过瞬息功夫,那些小虫子便蜷成一团,没了动静。
“我们只是来淮江历练的修士,并非你口中的仇家。”沈不羡上前一步,沉声说道。
那女子却只是淡淡的笑:“来淮江历练?你们这是来送死!”
她抬手指了指周遭昏暗的暮色。
“这里如今一到夜里,就有来路不明的修士四处杀人,根本没人管得了!”
苏引昭闻言心头一震,脸上满是难以置信。她原以为外界虽不如姚山那般安宁,却也不至于乱到日日有人殒命的地步。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爬上,让她的心口猛地一揪。
她快步上前,轻轻将那女子扶起,又回头对另外三人道:“你们去把其他病人也扶起来吧。”
随后转向女子,声音温软却坚定:“你放心,我们会帮你的,别害怕。”
他们走进小巷里的一个小庙,这小庙虽然破旧,但是也还能休息。
那女子先是将那些病人身上的伤包扎完毕,再转头对着苏引昭:
“我叫林清河,是这淮江的一位小医女,谢谢你的帮助,我为我刚才的行为对你们道歉。”
林清河向他们道了一声歉
“没事,这不能怪你。”
“对了,给你介绍一下,我叫苏引昭,是从岐山那边过来的,这是我的两位哥哥。”
苏引昭向她介绍了一下周遭的人,可是莫风一转身却没看见。
“我叫莫风”
这人不知什么时候跳到了墙上,低着头对那林清河介绍自己。
那林清河将那受伤的几人安顿好之后,见天色已暗。
连忙让苏引昭几人跟着她来到了家中。
林清河的家很简陋,用木头搭建的一间小屋子,窗外挂着两盏油灯。
里面传来许多药的混杂味,不远处的架子上还摆着许多医书。
“你们今日就在这里歇下吧。”
她将身上背着的小医箱拿了下来,转身对着他们说。
“你要不要先跟我们一起吃点东西?”
苏引昭见林清河的身材瘦弱,一看平时吃的东西就很少,她又是一个医士,那么平常肯定救助过许多人。
“好”
4个人在林清河屋子中的一个小墓园桌上开始吃东西,沈慕言从随身携带的包袱中拿出了一些糕点。
苏引昭拿了一块小糕点给林清河,随声问道:
“话说你们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修士乱杀人的?”
林清河凝神回想这阵子的事,语气沉缓地开口:“大约两个月前,头一桩事就出在村口。”
他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,声音里带着后怕:“当时来了几个蒙面修士,模样看不清,只记得他们手上都带着个相同的印记——像是金色的纹路。”
那几人下手极狠,二话不说就砍倒了淮江入口的几个村民,抢了些财物,便像接了指令般迅速退走,留下满地狼藉。
“是金家的人。”沈不羡眸色一沉,低声道,“这金焕,真是越来越放肆了。”
林清河不知道为何他们一听到金色的纹路就会说是金家,虽然自己也听闻金家家主金焕是一个凶残的人,但实在没听说过金家还有专属的金色纹路。
“又是他……”苏引昭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,指节暗暗捏紧。等日后自己修为再精进些,定要让这种为祸一方的人付出代价。
这乱世之中,难道就任由他们这般烧杀抢掠吗?
正思索间,院外突然传来“砰”的一声巨响——那扇老旧的木门像是被人狠狠踹开,碎裂的木屑飞溅声混着沉重的脚步声,瞬间打破了屋内的沉寂。
几人立马起身,向着那屋外的木门看去。
果然又出现了,一个黑衣人,蒙着面,手背上有着金色纹路。与林清河描述的一分不差。
但这人周身环绕着黑气,死死盯着面前几人。
沈不羡反手抽出腰间配剑—“碎星”,刹那间剑环流转起细碎的星辉剑气,他足尖微错,已摆出戒备姿态,只待来敌靠近。
苏引昭同时展开灵汐扇,骨扇轻挥间,竟有潮汐般的灵气在扇面流转往复,带着温润却不容小觑的力道,将周遭气流都搅得微微震颤。
沈慕言与莫风也各自沉下身形,一人握拳蓄势,一人指尖凝起微光,四人呈犄角之势,严阵以待。
“总算遇上能打的了!有趣!”
对面的黑衣人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,笑声未落,身影已如鬼魅般扑来,带起的劲风直逼面门。
黑衣人的攻势凶猛,身形如残影般直扑沈不羡面门。
沈不羡手腕翻转,碎星剑带起一道星辉弧光。
“铮”的一声格开对方暗藏利刃的拳套,剑气反震间逼得黑衣人踉跄半步。
“来得好啊!”
黑衣人狞笑一声,突然分出几道分身,分别都缠上苏引昭与沈慕言、莫风。
真身则借着分身掩护,再次挥拳砸向沈不羡心口,拳风裹挟着灼热的灵力,竟隐隐有灼烧空气之势。
沈不羡足尖点地后退丈许,碎星剑斜挑,星辉剑气骤然暴涨,如银河倾泻般将黑衣人真身罩。
“破!!”
他低喝一声,剑气割裂分身虚影,直刺对方破绽
——那分身虽快,但灵力却虚浮,显然是障眼法。
另一边,苏引昭灵汐扇连挥,潮汐灵气化作三道水幕,挡下分身的劈砍。她手腕急转,扇骨突然弹出寸许利刃,借着水幕遮掩,竟直取分身后心。“噗”的一声,分身应声溃散,她却不恋战,立刻旋身用扇面挡开另一个分身的偷袭,灵汐扇上潮汐翻涌,反将对方震得手臂发麻。
沈慕言与莫风背靠背而立,前者拳上凝起淡青色灵力,每一拳打出都带着山岳般的沉猛,逼得分身连连后退。
后者指尖微光已化作数道冰棱,趁分身闪避之际,冰棱如箭雨般钉向其周身要穴,配合得密不透风。
“找死!”黑衣人真身见分身接连溃散,怒吼一声,双拳齐出,灼热灵力凝成火球砸向沈不羡。
沈不羡剑随身走,碎星剑舞出层层剑幕,星辉剑气将火球逐一斩碎,火星四溅中,他突然欺身而上,剑尖直指对方手腕——那里正是黑衣人灵力运转的薄弱处。
与此同时,苏引昭灵汐扇猛地合拢,潮汐灵气骤然逆向回旋,竟将最后一个分身卷入气流涡。
“给我定!”
她轻声,扇面拍在分身天灵上,那虚影便如被抽走了灵力般消散。
苏引昭转身时正见沈慕言一拳砸中黑衣人肋下,莫风趁机指尖点在对方肩头,两道灵力同时涌入,逼得黑衣人闷哼一声,踉跄后退。
沈不羡抓住这稍纵即逝的破绽,碎星剑如附骨之疽,星辉剑气顺着黑衣人肩头伤口侵入,瞬间冻结了他大半灵力。
“胜负已分。”他剑锋抵住对方咽喉,声音冷冽如冰。
黑衣人脸色涨红,身体倒在地上,咳出一滩鲜血:“你们……究竟是谁?”
沈不羡没有回答,只是长剑微沉,剑气已划破对方颈间皮肤。
这人的身体恍然间变成一团黑雾,向着一处地方回归。
林清河在窗户后面观看着这场对决,感受到了这些人心的善意。
当三人回到屋内,林清河便拿出了一个小盒子,这个小盒子倒是精致的与这个屋子不相吻合。
“这是我自己制作的丹药,刚好四颗,就算感谢你们帮助我赶走黑衣人的谢礼了。”
“这是我们应该做的,不用谢。”
苏引昭连忙上前解释,但林清好像是没听见一般,只是固执的将这四颗丹药塞入她的怀中。
苏引昭没办法,并将丹药分给了其余三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