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小峰把机车停在楼下的车棚时，车链条还在发烫。他扯掉头盔往胳膊上一甩，钥匙串撞在车把上叮当作响，惊得楼道灯应声亮起。刚踏上三阶台阶，就听见防盗门“咔嗒”一声开了条缝，林舫探出头来，发梢还滴着水，显然是刚从浴室出来。
“怎么样？人靠谱不？”她往弟弟手里塞了瓶冰可乐，目光在他沾着油渍的运动衫上打转，“你该不会穿着这身去见人的吧？”
林小峰捏着可乐瓶猛灌两口，气泡顺着喉咙往上窜：“姐你这钱花得值，那人看着就挺有钱，开 GTR呢。”他抹了把嘴，忽然想起易芫看自己狼吞虎咽时的表情，耳根有点发烫，“就是……好像不太爱说话，全程就看我吃了。”
浴室里的吹风机突然响起来，林舫扯着嗓子喊：“他对我有意思没？”
“谁知道啊！”林小峰抓起沙发上的抱枕砸过去，“人家正经来相亲的，结果跟你弟吃了顿饭，换我我也懵。”他蜷在沙发里摆弄手机，忽然发现相册里多了张照片——大概是吃饭时误触了快门，画面里易芫正低头看菜单，睫毛在鼻梁投下一小片阴影，手腕上的银表在灯光下泛着冷光。
与此同时，易芫把 GTR停进地下车库。指纹锁识别成功的提示音刚落，就听见客厅传来电视新闻的声音。母亲从沙发上直起身，老花镜滑到鼻尖：“相得怎么样？王阿姨说那姑娘是老师，知书达理的。”
他换鞋的动作顿了顿，弯腰将西装外套搭在臂弯：“她没来，是弟弟来的。”
“弟弟？”母亲摘下眼镜，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溜圆，“这叫什么事啊！”她往厨房走的脚步顿了顿，忽然转身，“人弟弟怎么样？靠谱不？”
易芫靠在玄关柜上，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方向盘留下的皮革纹路：“挺有活力的。”他想起林小峰骑机车时的背影，黑色夹克下摆被风掀起，像只振翅的黑鹰，“好像刚毕业，学体育的。”
冰箱发出轻微的嗡鸣，母亲端着切好的西瓜出来：“体育生？跟你这程序员倒是互补。”她忽然压低声音，“比你小几岁来着？看着结实不？”
易芫接过西瓜的手顿在半空：“妈，您想什么呢。”他咬了口西瓜，清甜的汁水在舌尖散开，却莫名想起林小峰啃排骨时的模样，像只护食的小兽，眼睛亮晶晶的。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，是王阿姨发来的消息，问他对林舫的印象如何。
窗外的霓虹灯透过纱帘照进来，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易芫盯着对话框里的光标闪烁了很久，最终回复：“改天有空，我请她正式吃顿饭吧。”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，他忽然想起林小峰骑机车时飞扬的衣角，鬼使神差地点开地图，搜索起附近的机车俱乐部。
林小峰窝在沙发里打游戏时，手机突然亮了一下。是条陌生号码的短信，只有简短的一行字：“今天的单没买完，明天有空一起吃个宵夜吗？”他盯着屏幕看了半分钟，忽然反应过来什么，抓起抱枕在沙发上翻了个滚，可乐瓶倒在地毯上，褐色的液体在地板晕开一小片渍痕。